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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符经集注

阴符经集注

 

黄帝撰

 

  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,宇宙在乎手,万物生乎身。

 

  天性,人也;人心,机也;立天之道以定人也。

 

  天发杀机,斗转星移;地发杀机,龙蛇起陆;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;天人合发,万化定基。

 

  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。可以动静。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,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;知之修练,谓之圣人。

 

  天地万物之盗;万物人之盗;人万物之盗也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。故曰:食其时,百骸理;动其机,万化安。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。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,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其盗机也,天下莫不能见,莫不能知。君子得之固躬,小人得之轻命。

 

  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。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;三反昼夜,用师万倍。心生于物,死于物,机在目。天之无恩而恩生,迅雷烈风,莫不蠢然。

 

  至乐性余,至静则廉。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命之制在气。死者生之根,生者死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于恩。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。

 

黄帝阴符经注

 

[唐] 李筌

 

  神仙抱一演道章

 

  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故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

 

  注:黄帝得贼命之机,白日上升。殷周得贼神之验,以小灭大。管仲得贼时之信,九合诸侯。范蠡得贼物之急,而霸南越。张良得贼功之恩,而败强楚。

 

  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。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。

 

  注:人因五味而生、五味而死。五味各有所主,顺之则相生,逆之则相胜。久之则积气薰蒸、人腐五脏,殆至灭亡。后人所以不能终其天年者,以其生生之厚矣。是以至道淡然,胎息无味。神仙之术百数,其要在抱一守中。少女之术百数,其要在还精采气。金丹之数百数,其要在神水华池。治国之术百数,其要在清静自化。用兵之术百数,其要在奇正权谋。此五事者,卷之藏于心、隐于神;施之弥于天、给于地。宇宙瞬息,可在人之手;万物荣枯,可生人之身。黄帝得之,先固三宫,后治万国,鼎成而驭龙上升于天也。

 

  天性,人也;人心,机也。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

 

  天发杀机,移星易宿;地发杀机,龙蛇起陆;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。天人合发,万变定基。

 

  注:大荒大乱,兵水旱蝗,是天杀机也。虞舜陶甄,夏禹拯骸,殷系夏台,周囚羑里,汉祖亭长,魏武乞丐,俱非王者之位,乘天杀之机也,起陆而帝。君子在野,小人在位,权臣擅威,百姓思乱,人杀机也。成汤放桀,周武伐纣,项籍斩嬴婴,魏废刘协,是乘人杀之机也。覆贵为贱,反贱为贵,有若天地反覆,天人之机合发,成败之理宜然。万变千化,圣人因之而定基业也。

 

  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

 

  注:中欲不出,谓之启;外邪不入,谓之闭。内启,是其机也。难知如阴,不动如山。巧拙之性,使人无闲而得窥也。

 

  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。

 

  注:两叶掩目,不见泰山;双豆塞耳,不闻雷霆;一椒掠舌,不能立言。九窍皆邪,不足以察机变。其在三者,神心志也。机动未朕,神以随之。机兆将成,心以图之。机发事行,志以断之。其机动也,与阳同其波。五岳不能镇其隅,四渎不能界其维。其机静也,与阴同其德。智士不能运其荣,深间不能窥其谋,天地不能夺其时,而况于人乎!

 

  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;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。知之修炼,谓之圣人。

 

  注:火生于木,火发而木焚;奸生于国,奸成而国灭。木中藏火,火始于无形,国中藏奸,奸始于无象。非至圣不能修身炼行,使奸火之不发。夫国有无军之兵,无灾之祸矣。以箕子逃而缚裘牧,商容囚而蹇叔哭。

 

  富国安民演法章

 

  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

 

  天地,万物之盗;万物,人之盗;人,万物之盗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。

 

  注:天地与万物生成,盗万物以衰老;万物与人之服御,盗人以骄奢;人与万物之上器,盗万物以毁败。皆自然而往。三盗各得其宜,三才递安其任。

 

  故曰:食其时,百骸理;动其机,万化安。人知其神之神,不知不神之所以神。

 

  注:人皆有圣,人不贵圣人之愚。既睹其圣,又察其愚,复睹其圣。故《书》曰:专用聪明,则事不成;专用晦昧,则事皆悖。一明一晦,众之所载。伊尹酒保,太公屠牛,管仲作革,百里奚卖粥,当衰乱之时,人皆谓之不神。及乎逢成汤,遭文王,遇齐桓,值秦穆,道济生灵,功格宇宙,人皆谓之至神。

 

  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;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其盗,机也。天下莫能见,莫能知。君子得之,固躬;小人得之,轻命。

 

  注:季主凌夷,天下莫见凌夷之机,而莫能知凌夷之源。霸王开国之机,而莫能知开国之机,而莫能知开国之源。君子得其机,应天顺人,乃固其躬。小人得其机,烦兵黩武,乃轻其命。《易》曰:君子见机而作,不俟终日。又曰知机,其神乎。机者易见而难知,见近知远。

 

  强兵战胜演术章

 

  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。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;三反昼夜,用师万倍。

 

  注:人之耳目,皆分于心而竟于神。心分则机不精,神竟则机不微。是以师旷薰目而聪耳,离朱漆耳而明目。任一源之利,而反用师于心,举事发机,十全成也。退思三反,经昼历夜,思而后行,举事发机,万全成也。

 

  心生于物,死于物;机在于目。

 

  注:为天下机者,莫近乎心目。心能发见,目能见机。秦始皇东游会稽,项羽目见其机,心生于物,谓项良曰:彼可取而代之。晋师毕至于淮淝,苻坚曰:见其机,心死于物,谓苻融曰:彼强敌也,胡为少耶。则知生死之心在乎物,成败之机见于目焉。

 

 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。迅雷烈风,莫不蠢然。

 

  注:天心无恩,万物有心,归恩于天。

 

  至乐性余,至静性廉。

 

  注:乐则奢余,静则贞廉。性余则神浊,性廉则神清。神者智之源,神清则智明。智者心之府,智公则心平。人莫鉴于流水,而鉴于澄水。以其清且平,神清意平,乃能形物之情。夫圣人者,不淫于至乐,不安于至静,能栖神静乐之间,谓之守中。如此施利不能诱,声色不能荡;辩士不能说,智者不能动,勇者不能惧。见祸于重开之外,虑患于杳冥之内。天且不违,而况于兵之诡道者哉。

 

  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

 

  注:天道曲成万物,而不遗椿菌鹏鷃。巨细修短,各得其所,至私也。云行雨施,雷电霜霓,生杀之均,至公也。圣人则天法地,养万民,察劳苦,至私也;行正令,施法象,至公也。孙武曰:视卒如爱子,可以俱死;视卒如婴儿,可与之赴深溪。爱而不能令,譬若骄子。是故令之以文,齐之以武。

 

  禽之制在气。

 

  注:玄龟食蟒,鹯隼击鹄,黄腰啖虎,飞鼠断猿,蜍蛭哜鱼,狼犿啮鹤,余甘柔金,河车服之。无穷化玉,雄黄变铁。有不灰之木、浮水之石。夫禽兽木石得其气,尚能以小制大,况英雄得其气,而不能净寰海而御宇宙也。

 

  生者,死之根;死者,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

 

  注:谋生者,必先死而后生;习死者,必先生而后死。鹖冠子曰:不死不生,不断不成。孙武曰:投之死地而后生,致之亡地而后存。吴起曰:兵战之场,立尸之地,必死则生,幸生则死。恩者,害之源;害者,恩之源。吴树恩於越而害生,周立害于殷而恩生。死之与生也,恩之与害,相反纠缠也。

 

 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。

 

  注:景星见,黄龙下,翔凤至,醴泉出,嘉谷生,河不满溢,海不扬波。日月薄蚀,五星失行,四时相错,昼冥宵光,山崩川涸,冬雷夏霜。愚人以此天地文理为乱之机。文思安安,光被四表,克明俊德,以亲九族,六府三事,无相夺伦,百谷用成,兆民用康。昏主邪臣,法令不一,重赋苛政,上下相蒙,懿戚贵臣,骄奢淫纵,酣酒嗜音,峻宇雕墙,百姓流亡,思乱怨上。我以此时物文理为理乱之机也。

 

  人以愚虞圣,我以不愚虞圣;人以奇期圣,我以不奇期胜。

 

  注:贤哲之心,深妙难测。由巢之迹,人或窥之。至于阴变无方,自机转而不穷之,智人岂虞之。以迹度心,乃为愚者也。

 

  故曰:“沉水入火,自取灭亡。”自然之道静,故天地万物生。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,阴阳相推,而变化顺矣。’是故,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,因而制之。至静之道,律历所不能契。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;入封甲子,神机鬼藏。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进乎象矣!

 

黄帝阴符经注

 

[唐] 张果

 

黄帝阴符经叙

 

  《阴符》自黄帝有之,盖圣人体天用道之机也。《经》曰:得机者万变而愈盛,以至于王;失机者万变而愈衰,以至于亡。厥后伊吕得其末分,犹足以拯生灵,况圣人乎?其文简,其义玄。凡有先圣数家注解,互相隐显。后学难精,虽有所主者,若登天无阶耳。近代李筌,假托妖巫,妄为注述,徒参人事,殊紊至源。不惭窥管之微,辄呈酌海之见。使小人窃窥,自谓得天机也。悲哉!臣固愚昧,尝谓不然。朝愿闻道,夕死无悔。偶于道经藏中得《阴符传》,不知何代人制也。词理玄邈,如契自然。臣遂编之,附而入注。冀将来之君子,不失道旨。

 

  黄帝阴符经

 

  经曰: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

 

  观自然之道,无所观也。不观之以目,而观之以心。心深微而无所不见,故能照自然之性。性惟深微而能照,其斯谓之“阴”。执自然之行,无所执也。故不执之以手,而执之以机。机变通而无所系,故能契自然之理。夫惟变通而能契,斯谓之“符”。照之以心,契之以机,而“阴符”之义尽矣。李筌以“阴”为“暗”,“符”为“合”,以此文为序首,何昧之至也。

 

  故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

 

  五贼者,命、物、时、功、神也。传曰:圣人之理,图大而不顾其细,体瑜而不掩其瑕。故居夷则遵道布德以化之,履险则用权发机以拯之。务在匡天地,谋在济人伦。于是用大义除天下之害,用大仁兴天下之利,用至正措天下之枉,用至公平天下之私,故反经合道之谋,其名有五,圣人禅之,乃谓之贼;天下赖之,则谓之德。故贼天之命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,黄帝所以代炎帝也。贼天之物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,帝尧所以代帝挚也。贼天之时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,帝舜所以代帝尧也。贼天之功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,大禹所以代帝舜也。贼天之神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,殷汤所以革夏命也。周武所以革殷命也。故见之者昌,自然而昌也。太公以贼命为用味,以取其喻也。李筌不悟,以黄帝贼少女之命,白日上腾为非也。

 

  五贼在乎心,施行在乎天;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其立德明,其用机妙,发之于内,见之于外而已矣。岂称兵革以作寇乱哉?见其机而执之,虽宇宙之大,不离乎掌握,况其小者乎?知其神而体之,虽万物之众,不能出其胸臆,况其寡者乎?自然造化之力而我有之,不亦盛乎?不亦大乎?李筌等以五贼为五味,顺之可以神仙不死。诬道之甚也。

 

  天性,人也;人心,机也。立天之道以定人也。

 

  《传》曰:人谓天性,机谓人心。人性本自玄合,故圣人能体五贼也。

 

  天发杀机,龙蛇起陆;人发杀机,天地反复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天机张而不生,天机驰而不死。天有驰张,用有否臧。张则杀威行,驰则杀威亡。人之机亦然。天以气为威,人以德为机。秋冬阴气严凝,天之张杀机也,故龙蛇畏而蛰伏。冬谢春来,阴退阳长,天之驰杀机也,故龙蛇悦而振起。天有寒暄,德亦有寒暄。德刑整肃,君之张杀机也,故以下畏而服从。德失刑偏,君之驰杀机也,故奸雄悦而驰骋。位有尊卑,象乎天地,故曰:天发杀机,龙蛇起陆,寇乱所由作;人发杀机,天地反复,尊卑由是革也。太公、诸葛亮等以杀人过万,大风暴起,昼若暝。以为天地反复,其失甚矣。

 

  天人合德,万变定基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天以祸福之机运于上,君以利害之机动于下,故有德者万变而愈盛,以至于王;无德者万化而愈衰,以至于亡。故曰天人合德,万变定基。自然而然也。

 

  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

 

  《传》曰:圣人之性,巧于用智,拙于用力。居穷行险,则谋道以济之;对强与明,则伏义以退避之。理国必以是,用师亦以是。

 

  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

 

  《传》曰:九窍之用,三要为机。三要者,机、情、性也。机之则无不安;情之则无不邪;性之则无不正。故圣人动以伏其情,静以常其性,乐以定其机。小人反此,故下文云:太公为三要,为耳、目、口。李筌为心,神、志,皆忘机也。俱失《阴符》之正意。

 

  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;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。知之修炼,谓之圣人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夫木性静,动而生火,不觉火盛,而焚其质。由人之性静,动而生奸,不觉奸成而乱其国。夫明者见彼之隙以设其机,智者知彼之病以圆其利,则天下之人,彼愚而我圣。是以生者自谓得其生,死者自谓得其死,无为无不为,得道之理也。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

 

  天地,万物之盗;万物,人之盗;人,万物之盗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天地以阴阳之气化为万物,万物不知其盗。万物以美恶之味飨人,人不知其盗。人以利害之谟制万物,万物不知其盗。三盗玄合于人心,三才静顺于天理。有若时然后食,终身无不愈;机然后动,庶类无不安。食不得其时,动不得其机,殆至灭亡。

 

  故曰食其时,百骸治;动其机,万化安。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其神所以神也。

 

  《传》曰:时人不知其盗之为盗,只谓神之能神。《鬼谷子》曰:彼此不觉谓之神。盖用微之功着矣。李筌不知此文意通三盗,别以圣人、愚人为喻,何甚谬也。

 

  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,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

 

  《传》曰:日月有准,运数也;大小有定,君臣也。观天之时,察人之事,执人之机,如是则圣得以功,神得以明。心冥理合,安之善也。筌以度数为日月,以余分为大小,以神气能生圣功神明,错谬之甚也。

 

  其盗机也,天下莫能见,莫能知也。君子得之固躬,小人得之轻命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其盗微而动,所施甚明博,所行极玄妙。君子用之,达则兼济天下,太公其人也。穷则独善一身,夫子其人也。岂非择利之能审乎?小人用之,则惑名而失其身,大夫种之谓欤?得利而亡义,李斯之谓欤?岂非信道之不笃焉?

 

  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。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。三返昼夜,用师万倍。

 

  《传》曰:瞽者善于听,忘色审声,所以致其聪。聋者善于视,遗耳专目,所以致其明。故能十众之功。一昼之中三而行之,所以至也。一夜之中三而思之,所以精也。故能用万众之人。李筌不知师是众,以为兵师,误也。

 

  心生于物,死于物,机在于目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心有爱恶之情,物有否臧之用。目视而察之于外,心应而度之于内。善则从而行之,否则违而止之,所以劝善而惩恶也。筌以项羽昧机,心生于物;以符坚见机,心死于物。殊不知有否臧之用。

 

 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,迅雷烈风莫不蠢然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天以凶象咎征见人,人能儆戒以修德。地以迅雷烈风动人,人能恐惧以致福。其无恩而生大恩之谓也。李筌以天地不仁为大恩,以万物归于天为蠢然。与《阴符》本意殊背。

 

  至乐性余,至静性廉。

 

  《传》曰:情未发谓之中,守中谓之常,则乐得其志而性有余矣。性安常谓之自足,则静得其志而廉常足矣。筌以奢为乐性,以廉为静,殊乖至道之意。

 

  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

 

  《传》曰:自然之理,微而不可知,私之至也。自然之功,明而不可违,公之至也。圣人体之亦然。筌引《孙子》云:视卒如爱子,可以之俱死。何也?

 

  擒之制在气。

 

  《传》曰:擒物以气,制之以机,岂用小大之力乎?太公曰:岂以小大而相制哉?筌不知擒之义,误以禽兽。注解引云玄龟食蛇,黄腰啖虎之类,为是悲哉!

 

  生者死之根,死者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

 

  生者,人之所爱,以其厚于身。太过则道丧,而死自来矣。死者,人之所恶,以其损于事。至明则道存。而生自固矣。福理所及谓之恩,祸乱所及谓之害,损己则为物之所益,害之生恩也。筌引《孙子》用兵为生死,丁公、管仲为恩害。异哉!

 

 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。人以虞愚,我以不虞圣。人以期其,我以不期其圣。

 

  《传》曰:观天之运四时,察地之化万物,无所不知,而蔽之以无知,小恩于人,以蒙自养之谓也。知四时之行,知万物之生,皆自然也。故圣人于我以中自居之谓也。故曰死生在我而已矣。人之死亡,譬如沈水自溺,投火自焚,自取灭亡。理国以道,在于损其事而已。理军以权,在于亡其兵而已。故无死机则不死矣,鬼神其如我何?圣人修身以安其家,理国以平天下,在乎立生机。以自去其死性者,生之机也。除死机以取其生情者,死之机也。筌不天道,以愚人、圣人、体道愚昧之人而验天道,失之甚也。

 

  故曰沈水入火,自取灭亡。

 

  注在上矣。

 

  自然之道静,故天地万物生

 

  《传》曰:自然之道,无为而无不为。动静皆得其性,静之至也。静故能立天地,生万物,自然而然也。伊尹曰:静之至,不知所以生也。

 

  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。

 

  《传》曰:浸,微也。天地之道,体着而用微,变通莫不归于正,微之渐也。微渐故能分阴阳,成四时。至刚至顺之谓也。

 

  阴阳相推,而变化顺矣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圣人变化顺阴阳之机。天地之位自然,故因自然而冥之,利自然而用之,莫不得自然之道也。

 

  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,因而制之。

 

  注在文上。

 

  至静之道,律历所不能契。

 

  《传》曰:道之至静也,律历因而制之,不能叶其中鸟兽之谓也。

 

  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;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。

 

  《传》曰:八卦变异之伎,从是而生。上则万象,下则万机。用八卦而体天,用九畴而法地。参之以气候,贯之以甲子,达之以神机,闭之以诡藏,奇谲之荡自然也。

 

  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进乎象矣。

 

  《传》曰:阴阳相胜之术,恒微而不违乎本,明之信可明,故能通乎精曜象矣。

 

黄帝阴符经奇门遁甲释秘

 

《黄帝阴符经》原文

 

经曰: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

 

故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;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;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。

 

天性,人也;人心,机也;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

 

天发杀机,龙蛇起陆;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;天人合发,万变定基。

 

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;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。

 

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;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;知之修炼,谓之圣人。

 

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天地,万物之盗也;万物,人之盗也;人,万物之盗也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,故曰:食其时,百骸理,动其机,万化安。

 

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不神所以神也。

 

日月有蔽,大小有定,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,其盗机也,天下莫不见,莫能知也。君子得之固躬,小人得之轻命。

 

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;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;三反昼夜,用师万倍;心生于物死于物,机在目。

 

天之无恩而大恩生,迅雷烈风,莫不蠢然;至乐性余,至静则廉。

 

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,禽之制在气,生者死之根,死者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,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。

 

自然之道静,故天地万物生。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阴阳,相推而变化顺矣。

 

至静之道,律历所不能契;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;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;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进乎象矣。

 

《黄帝阴符经》奇门遁甲释秘

 

  《黄帝阴符经》历来有多种版本,原文也不尽同。注家又各有其说。大多断章取义,随文敷衍,没有中心,不明主题,不能全文贯通,每以空洞杂凑为说,读之使人茫然,如入五里雾中。遂至有指为“妖妄怪诞”之书者。余也不敏,矢志揭其秘,经过三十年之研究与探索,并先后得到忠县张义尚大师、古文献研究室韩仲民先生、南京大学卢央教授等的支持与鼓励,谨撰此文,以揭千古之秘,以证经文之实,不敢与古今注家苟同。

 

  谨用山西省博物馆碑林所陈列的大宋乾德四年,郭忠恕三体(篆隶楷)书《黄帝阴符经》碑拓片为蓝本(《六一题跋》有记载)。至于《黄帝阴符经》的历史考据、学术价值等等有不少专题评述的文章。如齐鲁书社一九八四年版《中国古代佚名哲学名著评述》第二卷,李养正撰《阴符经》一文,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,一九八四年版王明著《道家和道教思想研究》中“试论《阴符经》及其唯物主义思想”一文。以及一九九二年陕西旅游出版社出版的王毅、盛瑞裕合编的《黄帝阴符经全书》巨著,多达438 页,搜集资料丰富,有其详细的论述,恕不赘及, 谨从经文内容结构中具体揭秘,并非标新立异以自成一家之言,实因见其原意如此,而不敢藏拙。

 

《黄帝阴符经》书名解

 

  《黄帝阴符经》历称黄帝撰,故名《黄帝阴符经》。虽非黄帝撰,颇可为黄老学派内容的标志。其主要内容意义集中反映在“阴符”二字之中。

 

  《阴符经》即是元始的《遁甲经》。何以故?按《遁甲符应经 . 总序》“古法,遁者隐也,幽隐之道;甲者仪也,谓六甲六仪,在有直符,天之贵神也;常隐于六戊之下,盖用兵机,通神明之德,故以遁甲为名。”由此可知,阴者隐也即遁也;符者直符,直符即指六甲也;六甲常隐游于六仪之下,故名曰:“遁甲”。所以说《阴符经》即《遁甲经》之秘,不只是书名能符其义,还可以从具体经文中系统证实,绝非牵强附会,更非偶合可能。

 

  遁甲数术,其源也古,在历史长河中,不断发展完善,总结提高。其名称必随时变革,这是事理发展的必然规律。遁甲之术也不可能例外。其创作时期虽不一定真如各书所说,出自轩辕黄帝战蚩尤之时,当在八卦甲子发明以后。这是可以从其学说内容结构推证的。大约周秦时名“阴符”,汉魏时名“六甲”,晋唐宋元称“遁甲”,明清以来谓之“奇门遁甲”,或者有时称“奇门”,有时称“遁甲”,皆是指这一数术内容(另见拙稿《奇门遁甲基础知识》)。在爱好者长期的实践应用过程中,积累了丰富的经验,凝聚了前人不少的智慧成果,遗留下了不少的《遁甲》专著,丰富了中华民族的文化宝库。

 

  《遁甲》术在实践运用的历史过程中,可能出现过往往偶中的事例,就不可能不流传出一些通过自觉或不自觉加工后的神奇传说,增加了它的神秘色彩。尽管如此,却不可轻视这一文化历史现象,不妨进行各种不同角度的探讨。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?有无实用价值?有什么学术意义?不妨弄个明白。

 

  《阴符经》即是《遁甲经》的元始经笈,不为后世所知,多被误解作道家修炼之术的丹经,总是牵强附会,文不对题,断章取义,杂凑成文,不能全文贯通,首尾一气。今用“遁甲”揭其秘,一气贯注,层次井然,全文通畅,豁然冰释,乐与爱好者共赏之。

 

黄帝阴符经奇门遁甲释秘

 

  《黄帝阴符经》全文共三百九十九字。一气贯注,未分章节。今按其行文顺序,随其经文自然段落,分为一十四节,陈述我见于后。

 

(一)

 

经曰: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

 

  此节是全经之总纲,学说之根据。高度概括了《阴符经》总体内容,故曰:“尽矣”。“观天之道”谓“天之道”用“观”而取得。不但有其客观根据,而且有其具体方法,而非空洞理论。自有古天文学内容,包括古代星占学在内。但全文中并未提及三垣二十八宿,五星凌犯等星占天象内容之事。由是可知,《阴符》著者是从星占学的另一分支,以天象实体运动为依据,即是应用天道运行规律所反映出的干支八卦,建立起一门有天道依据的数术系统遁甲式体系。经文明示“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,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,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乎象矣。”就是遁甲式的明证。

 

  中国古代一切传统学术,皆是首重天道,遁甲式亦不能例外。但与六壬、太乙之术不同,各有其特色。合称“三式”之学。遁甲以九宫为框架,六壬以十二地支为框架,太乙以九宫十六神为框架。太乙占国运,遁甲占兵机,六壬占百事,各有重点,亦各无不占,然均不离以“干支”为根据。古人发明“干支”颇不容易。看起来很简单,要知其所以然和探索其客观根据就不容易。不论医卜星相,天文地理,宗教神学等等,无有不涉及干支者。

 

  “干支”是古天文学家研究的成果结晶,是天体运行规律的高度反映。它在天文学中的客观根据尚未引起研究者的足够重视,故不见有人具体揭示。各著作之中,包括天文学史之中,皆多从说文解字训诂考释,却缺乏从古天文学中具体落实。遂至认为干支属抽象概念,记时符号而已,其实质却鲜为人知。将本来科学的东西,未能加以充分认识,反而被误认为是甚至肯定是“唯心”的和“迷信”的东西。

 

  “八卦”是形象思维和逻辑推理所应用的符号系统,用之以通神明之德,以类万物之情。在遁甲式中,八卦通天地人三盘之体,其侧重在于“空间”方位的反映和事物形象的归属。自宋代而后,八卦又有先后天之分。遁甲式所用为后天文王八卦,未提先天伏羲八卦。可知《阴符》所用自应是“文王后天八卦”无疑。《阴符经》所用八卦甲子,虽是时空统一的,但又是有所侧重的。干支虽可表示空间方位,其重点乃在于“时间”的反映。八卦虽可表示时间,其要端多主于“空间”方位的反映。故自古皆采用干支记时,而不用八卦记时。《遁甲》用八卦作“三盘”的定位式,天干从中顺逆演布,体现时空统一的变化模拟。可见古人立法的合理性及其智慧的陈迹。用图以明之。

 

《遁甲式三盘空间定位合图》

 

 

 

  “执天之行”,即是根据“观天道”所获的天道运行规律的记时“干支”为依据,法天则地演布奇门,得出千变万化之一幕,用作预测和决策的行事指导,争取计划的胜利。故曰:“执天之行尽矣”。是有具体数术内容的,而非空洞词句。

 

(二)

 

故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;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;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。

 

  此节从总纲而展开论述。“故”即所以,乃申述“观天之道”的具体内容。

 

  “天有五贼”之“贼”,即盗贼之“贼”。贼与盗对,经文中有“五贼三盗”之说。“贼”为明取强夺,“盗”为暗地偷窃。即指盗窃天机有明暗两个方面。有形象思维与理化思维,皆有具体内容。天之五贼即金木水火土五星在天道中运行,占星家可以明白地观察到它们顺逆留伏的运行,冲巳凌犯的现象,芒角动摇的状态,以及隐显五色,九洲分野等,与人间社会相联系,作出灾祥的判断。在《唐开元占经》《太白阴经》《乙巳占》《兰台秘苑》和《天文大成》《历代天文律历等志》中有丰富的记载。但是,《阴符经》著者明显地是“星占术”的另一分支,不用守候灵台(观测台)的辛苦,只从古天文家精辟创作反映“天道”规律的“干支”这个天机来推演,从形象思维飞跃到理性思维。诸如“六壬”“太乙”“子平”等等数术,无不根据干支来推演。特别是《遁甲》式,将天道运行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星和天体空间定位的九天星,作为天道规律的客观依据,用干支五行和九星用作天机全息的模拟。《烟波钓叟歌》曰:“庚为太白丙荧惑”,即是以“庚”逮捕太白金星,“丙”代表荧惑火星。这就充分证明遁甲是用天干五行代表天文行星的事实。这种方法,既本于天道,又不用守候灵台的辛苦,仅用干支八卦推演,即可得到预测效果。《烟波钓叟歌》又说:“白入荧兮贼即来,荧入白兮贼需灭”,这里不但证明“遁甲”是以天干五行代表金木水火土五个行星,同时又证明了“遁甲”是用五行代表五贼之事,与《阴符经》的隐秘若合符契。

 

  “见之者昌”;昌,明也。遁甲式重天盘又重天干,唯天干明布天地盘之中,一见而知,故曰“见之者昌(明)”,而地支无定住,藏于九宫之内,靠顺逆推演方可知道,是说代表五行的天干有明显的位置,一见可知,而不与地支情况相同。故曰“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”昌,明也,明白其吉凶以定趋避之行动也。

 

  “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”,是说三奇六仪(即乙丙丁三奇,戊己庚辛壬癸六仪,均指天干而言),按规定之阴九局阳九局顺逆演布法则熟记于心中,即是“五贼在心”。演布时将三奇六仪这一连串的天干或顺或逆,按用局规定排布在天盘上,故曰“施行于天”。地盘亦同样布天干,其局法定体,从天道中来。地盘不动,唯天盘动(视运动)。也即是法天则地的模拟。

 

  “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”。上下四方谓之宇,指空间。古往今来谓之宙,指时间。“在乎手”,即是在掌上运算的古法,以九宫八卦为定位,代表空间,用记时干支代表时间,在掌上轮算;古人称为“掌诀”。《烟波钓叟歌》说:“先须掌上排九宫,纵横十五在其中。次将八卦论八节,一气统三为正宗。阴阳两遁分顺逆,一气三元人莫测,五日都来换一元,接气超神为准的”。一般流传的掌式多是用的“边九宫”法。“活盘法”上掌,必须滚瓜乱熟后才能用,不然就用书写法,或用“拭盘”,即是“奇器”。

 

  “万化生乎身”。《尔雅》曰:“身,我也”。指布局之后,判断首明。主客之分,人我之别。即万事万物与我发生关系,自有或吉或凶之结果。皆由人我、物我、事我之间的生克关系而造成。一主而百客,判断之要端也。此节所论,层次清楚,条理井然。

 

(三)

 

天性,人也;人心,机也;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

 

  此节承前节“宇宙在乎手”的布局内容展述其布局原理。是本“天人合一”之说。天与人,在遁甲中,分别以天盘九星代表天,人盘八门代表人。

 

  “天性人也”,即指天盘九星之属性与人盘八门之属性相同。例如:坎宫天盘星天蓬属水,人盘坎宫休门也属水。艮宫天盘星天任属土,人盘艮宫生门也属土。震宫天盘星天冲属木,人盘震宫伤门也属木。巽宫天盘星天辅属木,人盘巽宫杜门也属木。离宫天盘星天英属火,人盘离宫景门也属火。坤宫天盘星天芮属土,人盘坤宫死门也属土。乾宫天盘星天心属金,人盘乾宫开门也属金。中宫天盘星天禽属土,人盘中宫寄居坤宫死门与艮宫生门也属土。这就是天人属性相同的“天性人也”的具体内容。接着就可以明白“人心机也”是联系“立天之道以定人也”的枢纽了。“机”即是“天机”的“机”,也是“枢机”的“机”。人心是“机”,主宰于中,而起枢机的作用。即由人心来主天(天盘)以定人(人盘)。也即是说,天盘是据“天道”运行规律所反映的记时“干支”为依据,求得天盘直符宫,直符宫下的人盘八门记时直使。这就是“立天之道以定人也”的具体内容。例如:阳遁一局,甲子直符属坎一宫天蓬星,其人盘休门即为直使。实在简易,取义颇为深刻。只要求出了天盘,就得到了人盘。确实靠人心在作主宰。经文所述,何等明白晓畅,并非抽象的空洞大道理,且有其具体的落实处。

 

(四)

 

天发杀机,龙蛇起陆;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;天人合发,万变定基。

 

  此节承前节所述布局后所得格局判断之举隅。此所谓“天”即指“天盘”,“人”即指“人盘”。“天发杀机”即天盘受克制。“人发杀机”即人盘受克制。《奇门统宗·奇门秘诀总赋》曰:“身残毁兮!乙遇辛而龙逃走;财虚耗兮!辛遇乙而虎猖狂”。即天盘中的“乙”受地盘总的“辛”所克制。“乙”为东方木青龙。因天盘主动,故曰“龙逃走”。“天发杀机,龙蛇起陆”即是天盘中的“乙”受地盘中的“辛”克制,“龙蛇起陆”即为“龙逃走”之意。《遁甲大全》卷七有曰:“奇门上盘象天,谓九星;中盘象人,谓八门;下盘象地,谓九宫。上盘星也,中盘门也,下盘宫也。凡占吉凶者,首重九星,以九星是天盘,吉凶由天故也。凡星克门吉,门克雄凶。”此天盘受克为凶,即天发杀机之举隅。东方木为青龙,乙者龙蛇之象,阳为龙,阴为蛇,乙至阳宫为龙阴宫为蛇。又甲为龙,乙为蛇。八卦甲子者,形象思维与理性思维结合应用而作出判断,此遁甲式方法之特色。

 

  “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”,乃人盘受克,遭天地盘克制而有灾祸也。《遁甲大全》卷七有曰:“凡出行趋避者,首重八门。以八门为人盘,吉凶由人自取故也。凡门克宫吉,宫克门凶,伤人、事故凶”。若天地盘皆同时克制人盘则至凶。故曰:“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”。

 

  “天人合发,万变定基”。此指天盘人盘同时皆遭克制,则有一番变革之象。即天盘直符宫与人盘直使宫二者皆受克制,定有一番斗争或灾祸出现,是万事万物复杂变化的兆基。故曰:“天人合发,万变定基”。

 

  此节经文有作“天发杀机,移星异宿;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;地发杀机,龙蛇起陆;天人合发,万变定基”者。

 

有将“移星异宿”作“日月星辰”者。明显是注家增入一“地发杀机”和“移星异宿”,待欲凑足“天地人”三才之数。殊不知前有“立天之道以定人也”之句,未涉及地,后有“天人合发”之结语,亦未提到地,只是“天人”并论,其画蛇添足破绽显然。非原文所有可知,郭忠恕三体书迹,既然刻碑传世,必早有考证,今从之。

 

(五)

 

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;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。

 

  此节承前凶格而发。测得凶格,有灾祸降临,当采取避祸趋吉的措施。《老子》曰:“吾之所以有大患者,为吾有身,及吾无身,吾有何患?”吾既有身,如何才能“无身”?若说毁灭自身,吾又何存?此之所谓“无身”,实指“隐身”避患之术。《奇门秘诀总赋》说:“如遇急难,宜从直符方下而行。太阴潜形而隐迹,六合遁身而谋议。九天之上扬威武,九地之下匿兵马”等等,皆为遁甲术中的神秘学说。“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”,是说人之智力虽有水平不等,同样可以用隐慝伏藏之法进行趋避。

 

  “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”。“九窍”指九宫之诀窍。“邪”是指一种不常见的现象,昔人称为“邪术”,今人称为“特异功能”。是说遁甲趋避方法,是用“九宫式”而非“六壬式”(二式皆有趋避说)。既用九宫中的诀窍可产生隐遁作用的邪术。其方法有三个要点,重在天盘中的乙丙丁三奇。《遁甲统宗》曰:“时下得乙者为日奇,凡攻击、往来者,逃凶者,宜从天上六乙出,则恍惚如神,无人见者”。“从天上六丁而出,入太阴而藏,敌人自不能见也”。凡攻伐,宜从天上六丙出,挟威火,故类王侯”。又有“急则从神缓从门”之说。

 

  有《秘藏六阴洞微遁甲真经》上中下三卷,是宋代写成的“法奇门”专著。在有关《遁甲》古笈中,也有不少的符咒异说,前人早有认为邪僻不经者,或只从其数理部分,神学之类皆弃而不用。如《奇门一得》《奇门元灵经》《奇门法窍》《奇门阐微》《奇门心悟》等等皆是。

 

  奇门数理趋避之要,在于自为”主客“。即测得利于为主者,则后动,是为“后发制人”。测得利于为客者,则先动,是为“先发制人”。是以静为主,动为客。测得其机,则按机行事,动静可以由人。总之,此节是阐述趋避之法,书中不乏记载。此一传说神秘文化史料,未必尽是荒谬空谈。

 

(六)

 

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;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;知之修炼,谓之圣人。

 

  此节仍是遁甲格局又一举隅。《烟波钓叟歌》曰:“丙为勃兮庚为格,格则不通勃乱逆”。又“甲加丙兮龙回首,丙加甲兮鸟跌穴”。甲为木,丙为火,火生于木,即生火者木,初则火势渐升,光耀照人,原为吉象,继则木被火焚,象奸生于国,时机至而生变动,国必溃败之象。谓得此局,必先吉而后凶,知此奸臣当道,不宜从政,隐居修炼,如老子过函谷关,张良随赤松子游之类,可谓圣“知时”也。解者因有“知之修炼谓之圣人”之句,遂误解为道家修炼之术,而不顾“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”之联贯。其附会显然。

 

(七)

 

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天地,万物之盗也;万物,人之盗也;人万物之盗也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。故曰:“食其时,百骸理,动其机,万化安。”

 

  此节论述布局后进行判断有三个重点,叫做“三盗”。是盗窃天机奥秘的重要点。“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”。《遁甲大全》说:“凡占吉凶,首重九星,以九星是天盘,吉凶由天故也”。这就是天生天杀的道理。“盗”即是偷盗的盗,与“贼”之明取不同。贼为明取,盗为暗偷。皆指窃取天机奥秘之事而有明暗两个方面。“五贼”为天干五行,明显排布于天盘九星遁甲式中,一见而知。但“三盗”必须通过相当的思维过程,才能作出吉凶的判断。奇门重天盘,“三盗”又是重要部位;即一,天盘直符宫。二,人盘直使宫。三,地下符使宫。直使为事之先应,直符为事之结果,地下符使则属符使之后援。遁甲布局容易,判断颇难,八方四层,八卦九星,八门九宫,八将十干,错综变化,茫然无头,不得要领,难免迷惑。《奇门统宗》凡例曰:“奇门占法,要分动静之用,静则只查直符直使时干,看其生克衰旺如何?动则专看方向,盖动者机之先见者也”。由是可知,《阴符经》所言“三盗”,实包括动静二用,物我两项。“天地,万物之盗”。“人,万物之盗”,三者一致,即天地人皆为“万物之盗”与“万物、人之盗”二者对应。归总只是“物、我”二者。“三盗”实属“万化生乎身”内容之展开落实而已。

 

  今用遁甲式阳遁一局,甲子日丙寅时为例,以明盗窃奥秘之三个要点。

 

 

 

  由此图可以明白,天地人,既可指天地人三盘八方,作为占法“动用”之信息场体,又可作天地人三盘中天盘直符宫,地盘(地下)符使宫,人盘直使宫等三宫作为占法“静用”之信息场点,即“三盗”之三盗点。

 

  此图中层是八将盘(或称八神盘),二层是天盘。三层是人盘。外层是地盘。此局坎宫天蓬戊为直符落艮八宫,休门为直使落震三宫。地盘坎一宫是地下符使之宫。此天上直符天蓬水星,人盘直使休门也属水,地下符使宫坎也是水,此天地人三盘属性一致,与其对应之落宫相敷,则其或生或克则又不一,而十五之机寓于此。故曰:“天地,万物之盗也”,“人,万物之盗也”。合而言之,则“天地人,万物之盗也”。相对面则为“万物,人之盗也”(因天性人也,人即代表天地之性也)。即符使所到宫为事物之机应,以代表万物”。“万物”与“人”相对应,互盗其机。故可从生克制化之理性思维与八卦之形象思维相结合揆测万事。

 

  “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”,是说动用三盘八方,和静用符使三盗,都相生相宜,而天地人已安祥无虞了。

 

“故曰:食其时,百骸理;动其机,万化安”。“故曰”是承前而发。谓既得三盗相宜(静用),三才也安祥(动用),就象按时进餐一样,是合符生理,所以要掌握时机,纵他变化万端,也能得到平安。关键在一个“时”字上。甘氏《奇门一得》所谓:“万事尽包一局明”。前节举凶格,本节论吉象,层次鲜明,阐述精透。

 

(八)

 

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。

 

  此节承前节吉格凶格,从神从门趋避之妙而言。谓“急则从神”趋避妙,人皆知其为“神”之神妙,但“缓从门”是数理天机之应用,不用神道符咒等说,仍有神妙之功效,其所以然则人不能知也。故曰: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。

 

(九)

 

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,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,其盗机也。天下莫不见,莫能知也。君子得之固躬,小人得之轻命。

 

  此节粗读之,似赞历法测定朔望月大小之功,月大三十天,月小二十九天之说。细味全文,其实不然。月大月小有何神秘?君子得之,怎能固躬?小人得之,又焉能轻命。因此,“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”之文,并非指测定月大月小之事。“日月有数”,是说日有日之数,月有月之数。即日奇门有日奇门之数,月奇门有月奇门之数。用日干支布局者为日奇门,用月干支布局者为月奇门,用时干支布局者为时奇门。“大小有定”,是指局数有一定的规定,该用几局就用几局,不可错用,与占事之大小有关。凡大事用月奇门布局,如君国大事等;小事用日奇门或时奇门,如日用百事等。皆是依据天道运行规律所反映的记时“干支”布局以占测事物,故有“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”之妙。“神明”即神而明之之谓,皆赞美遁甲式之妙用也。“其盗机也,天下莫不见,莫能知也”者,是说用天道运行规律所反映的“干支”中有“天机”的反映,用“干支”作为遁甲式信息场的展开原点,可以得出千变万化之一幕,可以“万事尽包一局明”。虽然“干支”汇总有无穷的“天机”奥秘,而又颁行天下,天下莫不见者,但其中所藏“天机”奥秘,由是不知遁甲式者所不能知道的。

 

  “君子得之固躬”者,即是说君子得此术可以趋吉避凶,保全自身。“小人得之轻命”者,是说小人得此术则胡作非为,反致丧身。“轻命”与“固躬”对举,可知轻命即轻视性命而遭灭身之祸。此又为择人而授的保守思想提供理由。《烟波钓叟歌》“请观歌里精微诀,不是贤人莫传与”。《奇门统宗·玄机赋》“泄尽天机玄妙,当为圣主图功,虽得千金勿授,妄传小辈具戎,若将此法轻言,罪犯天诛不宥”。可见遁甲式自来知之者不多,皆因要求严格,择人而授,保守过分所至。

 

(十)

 

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;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;三反昼夜,用师万倍;心生于物死于物,机在目。

 

  此节承前文既“保守”又“玄妙”,而有“乱传匪人遭天遣,闭道获天诛”之虑。故又不厌其繁,反复申述“专一”,“精思”胜过师授之理,鼓励人专研,不但不局限于师承,并有突破局限、自学可以成材,无师可以自通之指导思想,最为可贵,令学者鼓舞。举出“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”之实例,为“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”之论证。由此又推之“三反昼夜,用师万倍”之可能。“思之思之,鬼神通之”,若将一个问题集中思考三日三夜,必能得到新的可喜成果。

 

  但“精思”“专一”颇不容易,每有外界干扰,引诱转移,功亏一篑。关键在于视觉。《老子》曰:“不见可欲,使心不乱”。与《阴符经》“心生于物死于物,机在目”是一个道理。也即是说,研习《阴符奇门》或有师承,或无师承,只要进行“专一”“精思”,避免外界干扰与诱移,是同样可以弄懂弄通的。《战国策》中的苏秦,悬梁刺股,简练揣摩,期年而后成者,即是得其术得其理无师自通之明证。

 

(十一)

 

天之无恩而大恩生,迅雷烈风,莫不蠢然;至乐性余,至静则廉。

 

  此节论述《遁甲》“天盘”模拟天道之意义。天既生万物又杀万物,吉凶由天,无恩而生大恩。雷风暴作,折殊发屋,迅猛异常,蠢然无情。任其高兴时以显其无穷的威力(至乐性余);当平静后,又天下皆同,廉洁公正,都享安宁(至静则廉)。这就是模拟天道“活盘”运转之式,一动全动,廉洁公正,无恩而生大恩之义。“雷风”乃大自然现象,代表天之行事。何以独举“雷风”为用?因雷在卦为震,以象天威;风在卦为巽,以象命令;震为阳,代表干,直符之喻也。巽为阴,代表支,直使之喻也。符使虽分阴阳,而五行属性如一。加临于八方,又各有所之。加阳星为开,百事吉,为“至乐性余”乎?加阴星为阖,百事凶,为“至静则廉”乎“廉则无情,非正必凶也。

 

(十二)

 

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,禽之制在气,生者死之根,死者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,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。

 

  此节承前节天盘与人盘“活盘”旋转所涉及“中五宫天禽星”与人盘中五宫直使应用方法问题的专门论述。

 

  “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”是说天盘活盘旋转,取法天动地静之式。一动全盘转动,不私于一方。如此则中五宫处于中轴,恒定不动,不见变化,如何应用?中五宫天盘名“天禽星”,人盘无门,直符直使当中五宫时如何应用呢?这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特殊问题,故《阴符经》特别用了四十六个字来阐明其用法,也是相当必要的。《遁甲符应经·九星所值宫第三》曰:“中宫者土,火之子,金之母,所寄理于西南坤位也”。《遁甲统宗》卷二“中五宫阴阳遁俱寄坤宫”。《遁甲演义》《武经总要》《太白阴经》《协纪辨方》《象吉通书》等,中五宫均寄坤二宫死门。或谓土之长生在申,故中五寄坤二死门。但必然显得死门多而生门少,很不自然,显属人为,昔人亦有评论。《阴符经》著者提出“禽之制在气”的办法,禽即天禽星,气即节气,制即制度,即是说中五宫的应用应根据节气来均衡寄用于生死二门,不可呆寄于坤二死门。若是呆寄死门则显得死门多生门少。所以要均衡寄用,以体现“生者死之根,死者生之根”的循环寄用方法。生即生门,死即死门。即冬至后中五寄坤二死门,夏至后,中五寄艮八生生。改进中五呆寄坤二死门之法。同时,又引述“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”的事理来说明这一问题。又进一步评论说:“愚人以天地文理圣”。意思是说,中五宫呆寄坤二死门,是只知空间(天地)文理为正确的是愚人之见。“我以时物文理哲”,意思是说,我根据时间事物(时物)来循环寄用,才是聪明的方法。

 

此节经文,完整一气,脉络鲜明,绝非附会可知。中五宫用法各有不同,早在《阴符经》著者已有此论述。《甘氏奇门一得》有曰:“世传五禽寄于二宫,重借死门以配之,不知始误李筌。考之唐荆川值李九峰来谒陈纯阳祖师之说,但当趋五飞乾,详究其用,寄者无验,而不寄者百不一爽,则此是彼非,不辨自明矣”。甘氏是用飞宫法,随九宫次序飞布,增一中门(或跳跃中宫),似比活盘法寄宫合理自然,但不符合天体活盘运转之客观现象。《遁甲统宗》卷二有“一本阳遁寄坤宫,阴遁寄艮宫”之说,与《阴符经》之说相合。《奇门元灵经》卷二“五中宫,阳遁借生门直使,天□为直符。阴遁借死门直使,天任为直符。”方框缺字,当是一个“芮”字之脱。《奇门法窍》更有随四季寄用生杜死开之说,还有随八节寄用八门之说。可知中五宫的用法很有几种,也很重要,关系着学历的见解层次和师承派系的区分。在流传的《遁甲》古笈中,多以中五呆寄坤二宫,虽然《阴符经》早已得出改进之方法,很少有人应用,可知呆寄坤二之法有他的偶中性。前人也早以用时间检验证明,也许是“重数不重理”之故吧。

 

  此节原文之后,有的版本有“人以愚虞圣,我以不愚虞圣,人以奇期圣,我以不奇期圣,故曰沉水入火,自取灭亡”这一大段。显然是由前文之式演绎增入。谨增一“不”字以表反人之见,不但未明前文意,文风亦不相类。与原著也不相属。碑林宋郭忠恕书迹简洁可贵。

 

(十三)

 

自然之道静,故天地万物生。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阴阳,相推而变化顺矣。

 

  此节论述“静”生万物,“动”成变化之理,动静本是相对存在,动为阳静为阴,阴阳相推,方见变化。“静”属自然之道以生万物,“动”属变化之道,以见天地之心。静为体动为用,静与动对,浸与流异,浸乃动之微,言天道运动,观察起来肉眼不能直接觉察,象水在“浸”一样,所谓“天地密移,畴觉之哉”。随不能直观感觉,但日月往来,阴阳推移,可知天地运动的迅速与运动的实在。遁甲式天地盘的模拟,天盘活盘象天运转,地盘不动象地之静止(视运动),来体现天地之道“浸”的几微变化。即是法天则地创奇门,以体天地之撰,以类万物之情。

 

  此节注家断句多作“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,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”。我则认为,“阴阳胜”断句未妥,应作“阴阳胜阴阳,相推而变化顺矣”方妥。因后有“阴阳相胜之术”和“相推而变化”之句,即是“阴阳胜阴阳”之意。若以“阴阳胜”断句则语意不全,有失阴阳二字之谓语也。

 

(十四)

 

至静之道,律历所不能契;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;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;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进乎象矣。

 

   此节经文之前,他种版本有“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,用而制之”一节。郭忠恕三体书无此一节。文风不相类,似注文评语误入正文。今从郭氏。

 

  此末节揭出,律历所不能契者,于是有“奇器”,只用“八卦甲子”,将千变万化鬼神莫测之机,用阴阳相胜之术,明确地显示出来。或神奇隐藏而去。

 

  “奇器”即是九宫遁甲式,以九宫为框架,以八卦甲子为素材。

 

   张良注曰:“六癸为天藏,可以伏藏也”,即是《遁甲》中的内容。李鉴《神机制敌太白阴经》卷九有曰:“凡六甲为青龙,可以建福。六乙为蓬星,可以建德。六丙为明堂,可以出入。六戊为天门,可以往来。六己为地产,可以伏藏。天至三凶神之宫,六庚为天狱。六辛为天庭。六壬为天牢。天藏之中为六癸,可以隐藏也”。此“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”者,即指八卦甲子之中有隐藏之神机,颇有浓厚的神秘色彩。清徐大椿注《黄帝阴符经·序》曰:“阴符,赞易之书也,

 

其末章所云:奇器,指八卦甲子。前后所论,皆所以剖明之也”。惜徐大椿未知《阴符经》即是《遁甲经》元始古笈。虽不中,不远也。从此揭出,层次显然,脉络相贯。若不明遁甲之说,又何以知阴符之然哉。

 

结束语

 

阴符自古几人得,奇器原来为兵设;豁然贯通无他意,遁甲奇门句句切;

 

无怪苏秦椎刺股,可知黄石授此诀;本来数术不足信,聊将管见抉其秘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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